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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景如幻灯般走场,也许终有一站我会停留

时间:2017-12-02   作者:唐映枫  【转载】   来自于:ONE文艺生活

六月进藏.jpg

摇摇晃,摇摇晃,这样恍惚地走在将晚路上。


    六月进藏,四十二个小时的硬座长途,车厢里的乘客们酣沉,无数个村落从眼角余光间飞驰而过,模糊得尤似一具具远逝的骨架伫立在荒地里。群山、密林、贴满广告灯箱的小镇平房,天地间余下一条绵长的波浪线,万物如幻灯般反复,窗外时而阴雨连连,时而碧空万里。


    我们乘坐的是一列老式绿皮,它没有中央空调并且供水不便,同所有上个世纪未判死刑的旧物一样,车厢内积满了擦拭不尽的尘垢,结实的钢筋地板有些不自然的凹陷,但好处在于,只要费些气力车窗是可以打开的。


    我蹲坐于吸烟区的角落里,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,四下无人可以攀谈,唯有吐烟圈解闷,忽见不远处一棵桃树晃过,我目光紧随而去,那树下野草正拔地疯长,桃花开了两三朵于半山腰间格外醒目,但很快又被层叠的景物遮掩过去消失不见了。一晃神,烟灰便掸落在粘稠的铁皮上,又被漏进车厢的疾风卷起吹散,眼下的景色一瞬间由枯绿转黄,紧接着列车便驶入隧道,除了恒定的“哐哐”声伴着轻微的晃动,世间漆黑一片。


    当人被限制于一处又无事可做时,时间会变得尤为缓慢,唯独黄昏例外,它仍旧短暂。天边鱼肚白仿佛只侧了个身就顺带将夜色星辉覆于穹顶了。入夜,一片冷寂的车厢里打呼声不断,窗外的深蓝里偶尔飘过几处浓重的黑影,那是几间熄灯的平房,似有人于此过活,叫我在头疼不止中平添几分遐想。一片流光犹如鱼儿般游过整节车厢,轻盈地划过桌椅、旅客半卧的脊背,又从尾部窗口飞升而去。车厢被切割成好几块立体的阴影如剪纸画般,没有人注意,列车大概正在经过某片城区。灯光并未带来人气,疾驰的隆隆声仿佛宣示着它是这片大地之上唯一的活物,窗外的河谷村庄、工地楼宇犹如一出百年文明史的进程正在上演,我陡然升起一种被世间隔绝的荒谬感,局外人一般。随着长时间的旅程而来的,便是挥之不去的困顿之感。列车一驶入高原地区便气温骤降,不经觉察的缺氧使得人头脑愈加昏涨。


    翌日,列车驶入中转站,我被刺眼的阳光和站台上的喊叫声扰醒,身旁有人在看报纸,有人拿出肉馕就着药酒一并下肚,看得我口干舌燥。我厌倦个人的旅行,尤其是长途旅程,人大都感知力孱弱又不善寻思,蓄意的去往某处,计划一次行程,除了既定的无聊感怀、制造些随处可觅的谈资外,于生活和个人并无疏解或提升,还隐约有些虚无者的丧气。但陪同友人出行就当别论了,可全当一次赴约或一次野游,目的地由南至北 —— 为吃上某间小馆,为探某个故人,或仅为躺于某片星辰下,不关乎时间地域,风景无非不确定的见闻。环境之别,即是人之不同,还算有趣。


    离拉萨大概还有二十多个小时的行程,周遭开水泡发的油炸味伴随着轻微刺鼻的体臭弥散开来,半掩的车窗透进清冽的草木香,如此种种,混杂一起,虽是盛夏仍可嗅见一股隆冬的味道,那仿佛的上个世纪的余味,让人顷刻间经历了一整个四季。列车又将启程,我摸出手机开始敲打下张专辑的歌词,没有感触和新鲜事,仅仅是记录,关于这段行程。(文/唐映枫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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